《德宏团结报》,一朵盛开在西南原野、散发着浓郁民族气息的花儿,一只一直为“孔雀之乡”“有一个美丽的地方”歌唱的百灵。
昔日,带着德宏和平解放的清新气息,这份有汉文与四种少数民族文字的铅印报纸“呱呱”问世了,中国仅此一家。植根于美丽的地方,在一代又一代德宏人的深情呵护中,《德宏团结报》生机勃勃。
作为一份党报,《德宏团结报》旗帜鲜明,始终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,忠实当好党和政府深情联系群众的纽带。坚持与党和人民同心,与时代同行,讴歌边疆人民励精图治的伟大创举,反映边陲儿女心声。
弹指一挥间,带着对这片土地的深情,《德宏团结报》走过了70年岁月的芳华。
《德宏团结报》,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园地,一片生机盎然的苗圃。
70年间,这片充满希望的田野,带着温情关怀,让一粒粒孱弱种子在这里生根、发芽、壮实,枝繁叶茂。
我便是生长其中的一株小苗。
警察学院毕业后,我成了一名刑警。层见叠出的案件,让我总是披星戴月。年轻时,一身激情。一个静静的早晨,带着忐忑,我第一次将文稿,投给了《德宏团结报》。
“孔雀之乡”编辑部不久回音,编辑历尽周折找来单位电话,反复讲述,谆谆教诲。对一位没有发过作品的新人指教,耐心如此。
第一次试种,竟有收获。
梦想,如同一束黎明之光。《德宏团结报》,点燃过无数人的梦想。
我开始向《德宏团结报》投稿,绵绵不绝。星夜里,阳光下。学习写作的路上,我总能感受编辑们充满鼓励的眼神和温情,编辑们的指教,点点滴滴,细微又真切具体。
屡屡见报,激发了向上激情。为改变文学基础薄弱的现状,我决定参加云师大的汉语言文学自学考试。案子多,只能夜里捧书,总要熬到夜里两三点。一直在体能的极限中前行,年年总是在咳嗽和输液下看书。
考完专科考本科,回首一去十年。考过的28门课本上面画满了红黑道道,都成了破旧之册。当我拿到了那一张薄得没有重量的毕业证,我明白了一个道理:应当用自考的精神,去面对人生。这种精神,让我又完成了民族文化的博士课程。
让我一路坚持的动力,就是希望能写得更好。
《德宏团结报》,是一块精神文化的园地。浸透着爱国爱乡的深情,总是让读者作者唤起深厚的故里情感。
昔日读书,我背上行囊,远离故土,远至千里冰封、万里雪飘的朔方。寒假,如候鸟归来,滇西家乡的大山里,一路绽着火红的木棉花,远视如红豆点点,近观如粲然火苗,将整个山坡烧得通红。或因孤身去乡太远,以后念及故乡,眼前总有一片火红的木棉花。
毕业后,我回到家乡。捧着《德宏团结报》,字间行里的那种爱乡深情,总是冲击着我,让我想起了木棉花。
人们的生活中,也绽放着木棉花吗?我一直在找寻。
一次乘车,我遇见许多穿橘红色道班服的养路工,在耀眼刺目的烈日下,在浓烈滚滚的尘埃中,低头弯腰,默默修路养路。喧腾的汽车一一擦身而过,他们毫不在意。在他们眼里,在他们心中,只有路。
这,不正是我一直找寻的木棉花?
文思泉涌,我一气写下了《火红的木棉花》,刊于《德宏团结报》。爱乡浓厚的深情,跃然纸上。火红的木棉花,成为家乡情感,从此燃烧在我一生的记忆中。后来的岁月,我相继发表了《姐告情》《从深圳到瑞丽》《南疆随笔》等一些赞美家乡的文章。
写家乡,爱家乡,成为情愫,影响改变着我。希望能为家乡做一点点什么,成为无声的心语和前行的脚步。
《德宏团结报》,因为鲜活挚诚的家乡情感,一直感染吸引人们。
我熟识的老许,腾冲籍,已是耄耋之人。老人一生读书,家里有一座书山,平生订阅的刊物总有变化,几十年不更的,是《德宏团结报》。
《德宏团结报》,这个久远又年轻的生命,如情同的好友,伴随过太多的人,让人在流年似水的光阴里,感受着孔雀之乡的温馨与风采。
因为报纸,我想起了母亲。
好久没有想到母亲了。母亲一辈子,都在疼儿女。艰难岁月,为了四个儿女,母亲一辈子含辛茹苦。等到想起该孝敬一生疼爱我的母亲时,她已经坐上了轮椅。还没有好好推一推,背一背我的母亲。母亲便永远走了。
母亲一生总疼自己的儿女。“阳阳”,母亲总是这样唤着。我在沈阳读书的四年,母亲不尽忧心,信间一遍又一遍问。到处雪窖冰天,我望不见母亲,但总望见母亲忧郁的眼神。
每年收假,在风中送行,风拂着母亲黑白相间的发,母亲默然无语。这一远行,一去又是一年。母亲没有流泪,但模糊的眼里,尽是感伤,牵挂和揪心。
母亲与《德宏团结报》,情已长久。其床头,堆一叠落着尘的报纸,不知什么时候起订。中年力壮时,母亲在阳光下翻报,将报纸抖得刷刷作响。老了,戴上了老花镜,再后来,用手晃着一个大大的放大镜,逐字逐句读报。随着年老力衰,母亲手上的报翻动越来越缓。
我下了班,空闲时常推着母亲的轮椅。母亲颤着放大镜,晃在膝间的报纸上,一边叨着报中之闻。我知道,母亲爱芒市爱德宏。几十年总是通过一张报纸,关注家乡事。
儿女不在身边,报纸,成了母亲孤独情感的搭伴与寄托。
母亲走了,床头那一沓《德宏团结报》,留着她翻阅的痕迹,余下了她对家乡眷恋的气息。
20世纪90年代,历经长久的练笔,我迎来了收获的小高峰。许多上过《德宏团结报》的文,经过磨砺雕琢,登上了更多的报刊。后来,在省上甚至省外,陆续见了些文。洋洋自得间,恍然自己壮了,已成一棵大树。
许多从苗圃而出,已长成树的人,望着自己花繁叶茂,总认为那些成功,是因自己勤奋,甚至是天赋。我亦同之。
对昔日像母亲一样孕育过我们的《德宏团结报》,忘了早该说的一句“谢谢”。
林中雏鸟,羽毛丰了,翔于蓝天,成了长空之鹰。往往忘记生育之巢,遗忘了那片林子。我们,也如那出巢的鸟,模糊了《德宏团结报》当年的雨露。
母亲用尽一生辛苦,养育我们,一生想的,只有为儿女付出,从没想过让儿女回报。从母亲身上,我悟出了道理:《德宏团结报》,正如一位慈爱的母亲。
在《德宏团结报》关心下走出的作者,盈千累万,无数已翔于天际。许多人,对当年的恩泽之地已记忆依稀。做儿女的,总会忽视母亲的恩情。
然而,《德宏团结报》总是认为:鸟总要出巢,儿女总要长大。孩子长大,便是母亲的欣慰。这,就是母亲的胸怀。
70年岁月里,《德宏团结报》的编辑一代又一代将自己的青春和情感,都留在了这片土地。一生执着坚守。有的,头发灰了白了;有的,带着眷恋走了;而新的一辈又来了,他们承继了先辈的担当执着,脸上总漾着笑容,又牵起新一代作者和通讯员的手,呵护备至。
这片园子,从来生机盎然。
在《德宏团结报》70华诞的日子,我想献上一束花,献上一位儿女的祝福,倾诉那一句早该表白的心语:“感谢您,《德宏团结报》!”
岁月,一直锦绣前行。不变的,是对初心的执着。
《德宏团结报》,母亲一样的园地。(夏阳)